周原与西周青铜器藏西周青铜器的用途

周原，指陕西省关中平原西端的一片广阔肥沃的平原，东起岐水，西至西河，南至渭水河畔，北至北山（岐山）麓，东西长近百公里，南北宽约三十公里，包括今武功、扶风、岐山、眉县、凤翔等县毗邻的大部分地区。

周原因周人在此定居、修筑齐邑而名扬史书，周人也依托周原而繁荣昌盛。这里所说的周原，特指栖霞，周先祖古公单辅率族人因被荀彧戎狄游牧部族入侵而“渡齐居河，过梁山，止于栖霞”（《史记·周本纪》）。栖霞应指栖山之麓，即《诗经·黄仪》中所说的“居齐之南，卫之首”的平畴之地北部，也就是今天扶风、岐山两县的北部交界处。这一带古称周原。《诗经·勉》中的“周原草木葱茏，紫罗兰如糖”正是对这片土地肥沃壮丽、生机勃勃的风光的写照。

古公谭父率部族迁徙栖霞后，看到这里定居发展的有利条件，“遂鄙夷蛮夷之风俗，筑城居舍，分居镇居，设五府”。《诗经·勉》生动地描述了周人在栖霞开始划田定界、修宫殿、建房屋、建宗庙、筑城墙的忙碌景象。“绳直而抻，板短而载，庙宇而立……壁垒百重，鼓声无不胜”充分表明周人到了周原后，一改“屡作陶器，而无房屋”的习俗，建立了立国立镇的繁华景象，并迅速形成了一个初具规模的新国家。

齐国由古公、王稷、文王开发治理，为灭商大业奠定了物质基础。《诗经·鲁颂·毕公》云：“后稷之孙，实太王，居齐之南，先灭商。”可见，从太王迁居齐国开始，周人就开始歌颂祖先的国土和建国之基。

齐、齐下、齐邑，其具体位置在何处？史书皆说齐邑因齐山而得名。《汉书·地理志》扶风梅阳条目下注：“禹贡齐山在西北，中水乡，周泰王（讹为文）故。”《史记·周本纪》集注引：“徐光谓山在扶风梅阳西北，南有周原。”《续汉书·郡国志》亦云：“梅阳有齐山、州城。”《水经注》卷十八·渭水注云：“（齐水）自齐山西流，折于州城南，城在齐山南，近西。” 可见，自汉以来，史书多称周泰王所建齐邑在齐山之南的梅阳。

清嘉庆二十三年（1818年）修订的《扶风县志》载：“梅阳古城在县城北二十里，即今崇政镇（法门镇）。”而岐山主峰建阔岭，位于法门镇西北十余公里处。半个世纪以来，通过调查发掘，发现岐山法门、黄堆、扶风、井当三乡毗邻地区，是一处规模宏大、内容丰富、延续时间较长的西周遗址，其中就包括古书中提到的岐邑所在地，因此又俗称周原遗址。

晚年，文王为征服东方天下，将都城由齐迁至丰邑（今长安县张家坡）。武王时期，在丰邑以东筑城镐京（今长安县斗门镇）。经过短暂的经营发展，周国势力迅速壮大，终于在公元前1046年东渡孟津河，屯兵牧野，完成“灭商”之举，建立了统一的周王朝。此后，虽然周王朝的政治、经济、文化重心东移，但齐邑作为西周王室和同姓贵族兴起发展的重要基地，并没有荒废和荒凉。这里有他们的宫室土地，有他们的宗庙祖陵，还有许多同姓和异姓的显赫王室和大臣都曾在这里居住过。 周王常常在“周”内驻守，举行朝觐、任命、赏赐、祭祀等重大活动。周末，齐邑仍是当时重要都城之一，与丰、镐、成州并存。

商灭亡后的整个西周时期，齐国都作为周公之地，被称为周城。据郑玄《诗集·周南昭南集》载：“周、昭，禹贡雍州齐山南侧地名……文王奉旨筑城于丰，分齐国周、昭之地，为周公旦、昭公所居之地。”西周金文中所提到的“周”和“琱”都是指齐州。

经过多年考古调查，得知周原齐邑遗址占地面积很大，其中心区域包括扶风县的齐村、赵里、康家、任家、李家、白家、赵陈、刘家、齐家、齐真、云塘、强家、范村、黄堆，岐山县的朱家、冯家、董家、何家、李村、王家嘴、双安等20多个自然村落，一直到井当以西的岐阳堡，东西长约5公里，南北宽约4公里。这一带正是《禹贡》、《说文》等古书中所指的“中水乡”，是周太王、文王居住的地方，也是西周青铜器出土最多、数量最多的地区。

早在汉宣帝神爵四年（公元前58年），梅阳（七邑遗址所辖）就出土了一件石辰鼎。《汉书·郊祀志》记载了32字的铭文，“王命石辰在此隆邑侍奉，赐以旌旗凤羽、雕矛等……”朝廷大臣见到此物，对其名称、铭文、用途等争议颇多。唯有“好古文字”的京兆太守张昌读了铭文内容，认为这是石辰奉周王赏赐而制作的传家之宝。如今，该鼎下落不明。这是周原遗址出土青铜器最早的历史记录。 唐宋以后，特别是清中晚年间，以长篇铭文著称的天王簋（或镇簋）、玉鼎、陀鼎、毛公鼎、克鼎、陆人盘、鱼鼎等，都是周原遗址出土的重要器物。至于那些流传于世而无记载或出土后散佚的，应该有上千件。1933年扶风康家出土的汉代皇甫、伯献器，任家村西南护城河出土的凉器，共计百余件，已全部散佚。

据初步统计，建国以来，周原遗址已发现3组以上青铜器的窖藏30余座，出土各类青铜器300余件。其中齐家、赵陈、强家、云塘、庄白、董家、何家、凤雏等窖藏出土的青铜器较为重要。从各窖藏出土器物来看，有的属于同一贵族，有的则是同一家族世代相传的重要器物。如此多套窖藏青铜器的发现，让周原遗址获得了“青铜器之乡”的美誉，闻名于世。

周原遗址窖藏中发现的青铜器，是同姓或异姓大臣、贵族世代相传的重要器物。已知其重要主人有天王、毛公、禹、单父柯、韩皇甫、梁齐、中使、鲁、三伯车夫、丘卫、伯、虢吉使、百公府、卫吾府、尉氏等。可见周王广纳天下贤士，封官封爵，获得权势家族集团的支持，才能有效地统治辽阔的疆土，巩固政权。这些大臣、贵族在朝中身居官职，在齐州分封或封地，受到周王的宠爱，为西周的发展形成了强大的政治基础。但古书中关于此事的记载很多都已失传。已知窖藏中出土的多批青铜器，为探讨这一问题提供了宝贵的资料。 扶风庄白一号、二号窖藏的青铜器记载了卫氏七代承袭西周王朝的历史，就是这一统治政策的鲜明体现。

本文由孙莉、李倩摘自宝鸡周原博物馆编著的《周原——庄白西周铜器窖藏考古发掘报告》“引言”，内容略有删除和调整。